白斩鸡

我试图用困惑、危险、失败来打动你。

【喻黄】桃花墓

*过节才是我写文的动力(喂)

*第一人称没怎么写过,感觉怪怪的……

*轻拍,轻拍,谢谢戳开看的各位(´▽`ʃƪ)

 

01

我是一只妖。

于桃岛上生,桃花不尽,便无去时。

但我不是怪,抑或说,不能称之为怪。

桃岛上人皆似我,漫山的桃花从初春开到深冬,只余冬尾一月,人们纷纷沉睡,继而天降大雪,厚厚地在岛上铺上一层,覆住落尽的桃叶,等来年雪化,桃发新枝,冬眠后的人们也从细密绵长的春雨里醒来,新生一岁。

然后陆续离开,回到山下各自的家庭里,年复一年地经营着另一种生活。

我不知这样有什么奇怪,自我存在起,他们便是这样生活。

直到许多年后,接触了人类的我,才知晓他们是在模仿人类,模仿人类的生活。

可是妖始终是妖,一年十二月,他们也只能做十一月的人,妖的习性终究改不掉。

我见过桃林里新生的幼苗,刚冒出新芽化成人形便被父母带去山下,像人类幼儿一般学习、成长、结交朋友。

可我与他们却不相同。

我自诩是桃岛最像妖的妖,独居在桃林里,闲时喜爱看天穹看碧水。

我生于桃林,居于桃林,妖身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桃树,无亲无故,树旁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墓,碑上无字。

这树是岛上唯一一棵将死之树,生得高大却一副枯叶散落的模样,风一吹,便落泪似的飘下几片,独剩一截独枝。树干也面目全非,生生脱落了一层,露出内里的脆弱枝干经受风吹雨淋,变得干瘪丑陋。

我以为我也想必时日不长。

可春去秋来,从冬眠里醒来后,我抬头望,细枝交错仿佛撕裂整片天际,惊讶竟又过了一年。

在桃岛的日子漫长而无趣,我坐在树枝上,时常这样想。

天地辽阔,必定不止我脚下这一方土地,可四周尽是望不尽的水,水的尽头,会有另一番模样吗?

除却满目的桃,世上还会有什么?

日升月落,冷风凛冽,我等过春夏,没想到在秋日临近时等到了答案。

布满星辰的黑夜里,海上一点亮黄色的火光,慢慢地靠近。

我从高高的树枝上跳下来,踩着水跑去,有人同样迎着我走来,停下脚步站在我面前,低头盯着我。

末了,笑了一下,说:“哟,你醒啦?”
 

02

他说他叫黄少天,是人类。

他看起来很高兴,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,从天黑到早晨,有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完。可他看起来又累极了,我伸手去摸他的眼睛,他顿住,握住我的手,疲惫地眨着眼又笑了一下,终于睡了过去。

我想,我也从未见过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。
 

黄少天直到再次入夜才醒来,我找了些桃与他吃,他吃着一口却咕哝了一句,还是你的桃更甜。

可是我从不结桃,你看。我回答他,指了指身后的枯树。

哦。他忽然垂头丧气起来,过了一会慢腾腾地挪过来,和我挨着肩背靠树看星星,又零碎说起他的故事。

我很喜欢听他的故事,他语速有点快,可是发现我听不懂后又慢下来仔仔细细地说。他的声音很好听,沉稳里又透着一股青年人的张扬,让我觉得很心安。

他应当是人类口中的“侠客”,可他又说自己小时候是不安分的“公子哥儿”,混在小孩堆里总逮着人与自己比试,今天这个明天那个,立誓要把所有小朋友都打败。后来人家父母成天来告状,家里人终于被气到头疼,把他送上山丢给了师父,才清净许多。

可是后来,我说,你家里却遭变故出了事,是吗?

黄少天一讶,问,你知道?

我笑着摇头说,不知道,是书上画的。

这本书是我在墓里找到的。

桃岛上的妖寿命很长,树大抵都是这样,活到百年千年都是常事,不会轻易死去。因而岛上的墓,只有这一座,年年岁岁静静地存在着。

书上画了许多画,我看了许久才能勉强看懂。画里是一个人的故事,后面才有另一人加入进来。听了黄少天的故事,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他与起初那背着剑的少年确有几分相似。

我将书递给黄少天,他一页一页地翻动,安静了很久,像是翻阅久远的记忆。

那书上的负剑的少年突然间家破人亡,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学成得以下山报仇。可杀人取命方便,斩妖他却束手无策。一筹莫展之时,陪伴在少年身边的友人提出了建议,以妖魂封入刀,便可斩。可区区凡人,妖从哪里抓?友人安抚少年他自有计策,少年信以为真,不久竟真得到了一缕妖魂,封之斩了仇人,可不久后,却发现友人随即也消失了。

书的最后,留了一片空白。

黄少天声音闷闷的,他抬起头盯着我,说,他骗了我。

嗯。我点头。

我很生气,不想原谅他。

好。我说。

我带黄少天去了那座墓。

它挨着桃树,想必树枯死前有桃瓣飘落会是很美的景色,可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树,失了保护的墓碑已经有些破损。

黄少天问我墓是何时建的,可我也不知。自我有意识起,墓便存在了。当初潜身窥探时,只是惊讶于墓里的人仍是完好之身,面色一如常人,并不如死去一般苍白,反倒像是丢了魂魄。

不知怎么,我那一瞬间忽然福如心至,问他,这墓里是那位友人吗?

他“嗯”了一声,似是看出我还想问什么,又说,他叫喻文州。

喻文州,喻文州。我轻声念道,心里竟生出几分羡慕。

黄少天盘腿在墓边坐下,取出他的剑,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。我如平常一样挨着他坐下,感受他温热的体温从手臂处传来,风轻轻拂来,我也闭上眼睛。



03

与黄少天在一起的日子令人安心而惬意。我不去想他为何而来,便装作自己从未想到过。

秋日一日日渐冷,回山上的妖也渐渐多了起来。不知是谁发现了黄少天的存在,突然一日夜里我刚睡下不久,忽地被身旁的黄少天推醒。

好热,周身一片灼烧的热气炙烤着我们,入目一片红色,噼啪作响的声音与嘈杂的人声敲打在耳边,我睁了眼,看见许多人举着火把将我们围在中间。

人类,不能留下。我听见他们说。

我猛地将黄少天拉到身后,与站在对面的妖对峙,不想,黄少天却拉着我的手,站在我身边。

我只是来要个人,无意打扰各位,他说,当年是我学艺不精,现在不是了。

我一惊,不知这“当年”是什么意思。

黄少天偏过头悄悄说,就是当年来抢过一次人,没抢到,说完随即还做了个鬼脸。

我脱口而出,是为了喻文州吗?

他扬起下巴笑着看我。

我从不惧妖,从前是,现在也是,他轻声却语气坚定,说出的话却令我瞪大了眼。

他捏捏我的手心说,文州,我这次与你一起。

似是触动什么记忆,火光与撞击声中,我闭上了眼。

黄少天举起剑,剑身闪过一抹妖光。


04

我再次醒来,是躺在黄少天的腿上。

日光有些刺眼,我抬起手遮住眼睛,听见黄少天又在抱怨桃子不甜。

看见起身,他好心地将桃子转了个没咬过的面,我吃了一口,心想,真的不甜。

苍穹湛蓝,碧水无边,我们仍在桃岛上。

他们呢?我问。

打不过,走了,我继续住在这里。

住在这里?那喻文州呢?

咬桃子的黄少天忽然顿住,幽幽地看我一眼,说,你还没想起来?

我眨眨眼。

那你喜不喜欢我?

我点头。

黄少天捏捏我的脸说,喜欢我、我也喜欢的,只有喻文州,所以你就是喻文州。然后他将那本书扔在我面前,说,多看几遍就能记起来了。

我犹在愣神,他凑过来飞快地亲了我一下,就起身跑开,还忍不住嘀嘀咕咕念,臭喻文州,封魂就封魂,为什么偏偏忘了过去,等你醒了我一定要好好找你要补偿,等着吧你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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