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斩鸡

我试图用困惑、危险、失败来打动你。

【喻黄】三途川

*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双更,在今天的结束再祝天天生日快乐!

爱你(○´3`)ノ

 

01

四月天,连绵细雨落不尽。

喻文州下山时丢了伞,背着一篓草药踩着泥泞的泥水一路而下,到家时已经全身湿透。粗布挤得出水来,湿湿嗒嗒地贴在身上,他打了几个喷嚏,迅速换了身衣服。

厨房里小火温着的汤药噗噗地咕噜着气泡,他端走了锅,一点点倒出分作两碗,然后添了个勺,拿着一碗走进了卧房。

窗外的雨依旧在下,打在屋檐上哗啦啦作响。

床上鼓出一个大包,是有人裹着棉被缩在里面。

喻文州拍拍被子,被子扭了两下,然后慢慢从里面冒出个头。

“干吗?”

红扑扑的脸,浓重的鼻音,一副“没事别吵我”的样子。

喻文州好脾气地说:“起来喝药。”

“不喝!”

“快起来,”喻文州等了一会,见人没有动静,又摇了摇他。

“不喝。”黄少天声音闷闷的,刚说完就听见那人又耐着性子喊了一声“少天”。

“……哦。”

他最怕喻文州装模作样温声柔气地叫他,黄少天默默地,思绪又飘回到昨晚,喻文州抚摸他的时候,也是喊得这么温柔。

以前从不觉得有哪里不对,经过昨夜之后,黄少天突然觉得一切都变了。

他磨磨蹭蹭拉下被子,在喻文州的注视下坐起来,接过碗一口一口喝药。

 

一时无话。

喻文州盯着眼前人不知在想什么,黄少天倒是有些坐不住,奈何药太烫,他想快也快不了。

若说昨日是他们相别七年后的重逢,他是不信的。黄少天怎么也想不通,好好的故友为什么见面后叙旧会叙到床上去,还……一直叙到了早上。

昨夜后面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,做到半途就失去了意识,也不知道喻文州是怎么一个人做到早上的。

难道他,他有……

黄少天咬着汤勺眯着眼神游天外,喻文州在对面看着好笑。

“在想什么?”

“你……”黄少天反应过来,闭了嘴,连忙咕咚咕咚喝药。

知道这人暂时还没有缓过神来,喻文州也不打算提起,安抚人又躺下之后便关门离开,去了别的房间。

 

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,黄少天再睁眼时,天已经黑了。

他披衣起身推门出去,细密的雨依旧在下,旁边的窗透出烛光,喻文州伏在桌上已经睡着了。

黄少天走到他身边,伸头拿走他手里的书,翻了两页觉得无聊就放在一旁,随便拉了一张凳子坐下,盯着喻文州看。

直到此时此刻也许黄少天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。

七年时间,足够让少年人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。

黄少天心头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,眼前人像是从记忆里走出来的,被时间打磨得全然不同,骨子里却又仍旧透出那么多令人怀念的熟悉感,好似他是你的,又不是你的。

那他究竟又是不是呢?

过去的黄少天从未想过这个问题,而如今的黄少天不得不想。

这是他来这里的因,也是他来这里的果。

 

02

悄悄过去了一日,喻文州一如往常。

这里是一处偏远的小镇,镇上的人很多,各门各户挤挤挨挨、左右相邻,家门口只有一条不算宽的路。

镇子的北面是好几座连在一起的山,南面是一条宽阔的河。

喻文州的家就在镇子的尽头,距离河不远的山脚下。

他不是出生在这里的人,但若要问他是何时来此定居的,他却不记得了。

黄少天一脸疑惑,反复问了几遍:“文州,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

喻文州摇头。

“那师父、郑轩、徐景熙、宋晓他们呢?”

喻文州思索了一下,依旧摇头,黄少天指了指自己:“我是?”

“少天。”喻文州笃定道,“黄少天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?”黄少天垂头丧气,喃喃,“为什么他们你都不记得了?”

“少天。”喻文州拉过黄少天的手,笑了笑,“你来告诉我吧,有关他们的事。”

 

黄少天说了很多,一整天,把水壶都喝空了。

说小时候在师父门下学艺,练的是剑,可是喻文州怎么都练不好,被其他人嘲笑;

说后来长大了一点,十二岁的时候,两人第一次下山历练,在路上差点被人打劫,还好喻文州脑子灵活发现得早,更庆幸黄少天胆大心细武力高强;

也说又过了几年,在跟着师父执行任务时,两人大吵一架,在淬满毒药暗器的机关密道内,喻文州被落在后面没能逃出来……

“然后我们找了你很多年。”黄少天低低地说,“真的,文州,我没骗你。”

“嗯。”喻文州说,他握着黄少天的手,只觉得柔软而温热。

“虽然我不记得,但是我知道。”喻文州说,“昨天你来的时候,第一句话就是‘我找到你了’。”他微微笑着,“少天,谢谢你。”

喻文州凑过去,轻轻地吻黄少天。

黄少天回握紧了他的手,却依旧觉得苦涩。

 

03

第四日一大早,他们打着伞上了街。

清晨黄少天醒的时候,是被喻文州搂在怀里的。两人光裸的身体交缠,被窝里暖烘烘的,黄少天拱了拱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闭上眼,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。

于是黄少天气得把喻文州撵起来出门逛集市。

镇子上的人仿佛是习惯了这里的阴雨天气,卖东西的小贩用巨大的伞罩住摊位,热情地招呼路过的客人。

因为出来得早,赶早市的人多,两人混在里面跟着人潮左看右看,也觉得有趣。

“文州,你来看!”黄少天仿佛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,一回头却发现喻文州不在。左右望了一眼,发现喻文州站在一个小摊前。

黄少天走过来,顺着喻文州的手看过去,看见一颗鲜红色的果实,颜色饱满欲滴,面上纹路纵横。

老板热情地介绍:“这果子可是镇上的宝贝,只需一颗,便能睡上个十天十夜!”

“为什么要买果子来睡觉?”

“小伙子新来的?”老板说,“这里的人什么都不多,唯独时间多。心里有结放不下,在这待得久了,无聊了,日日看着南边那河,想也过不去,多糟心。不如来一颗睡上一觉打发时间。”

黄少天听了,看向喻文州:“你要买吗?”

喻文州看了它一会儿,慢慢地摇头。

 

出门的时候黄少天嫌麻烦,什么也不带,喻文州有远见地带了个篮子,于是一路上收获了黄少天无数个委屈巴巴的眼神。

一路走下来,回去的时候也竟买了不少东西。

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下厨。

知道黄少天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,喻文州也没多指望他,剥个豆削个皮的杂活打发他,倒也轻松了不少。

不过在黄少天心里,这倒算得上是新奇的体验了。小时候两人什么没干过,平日里有过斗嘴打架,出任务时险象环生,大风大浪的事件也见识了不少,却唯独从未和喻文州像过家常这般,睡觉逛街做饭。

来一趟这里,也还值得。他忽然开心地想。

 

最后的成果其实还不错。

黄少天吃了三碗饭,几盘菜也消灭得一干二净,喻文州收拾了碗筷去洗,黄少天揉着肚子在后面嚷嚷着好撑。

喻文州被吵得烦了,从酸坛子里捞了瓣蒜塞他嘴里。

黄少天砸吧砸吧嘴,出门吐了。

 

下午晚些时候,喻文州拉着黄少天做了一次扫除。

擦窗户的黄少天嚼着零嘴越想越不对劲,当即气得摔了抹布,质问喻文州:“我大老远跑来找你,是客人,喻文州你竟然忍心让客人干活?”

“如果是客人的话,晚上就不能睡这里了。”喻文州的声音从外面遥遥传来,“少天,你需要我帮你收拾一下隔壁的客房吗?”

“……”黄少天不作声,默默捡起了抹布。

一番清扫过后,两人筋疲力尽,随便下了面,早早地就瘫到床上去了。

黄少天意外地不老实,两人闹着闹着就亲在了一起,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。

分开之时,黄少天喘着说:“文州,离开这里吧。”

喻文州低头看着他。

“跟我走,我们离开这里。”黄少天又亲了他一下,“相信我。”

“你知道的,我其实已经被困在这里了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黄少天笃定地说,“你还记得我,这就是证明。”

喻文州摇头:“这只是我的心结而已。”

黄少天皱起眉,胸膛剧烈地起伏,仿佛宣誓,又仿佛只是虚张声势:“我既然能来这里,也就能带你走。

“只要你,离开这里,离开三途川,我们就在一起。”

许久,房间里落针可闻。喻文州不答,凶狠而深深地吻上他。

黄少天推着喻文州翻身坐上来,双手虚掐着他的脖子,喻文州抚上他的脊背,喊他“少天”。

一室低沉而旖旎的喘息,直到夜深,才渐渐平静。

临睡之时,喻文州侧过身,搂着熟睡的黄少天,微不可闻地叹。

“对不起,我做不到。”

 

04

黄少天睁眼时只觉得光线耀眼得很,连绵的阴雨消失不见,天空宽阔而晴朗。

他头痛欲裂,痛呼了一声,有人迅速围到他的身边,问:“黄少!你还好吗?”

许久,黄少天才缓过来,慢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
 

翌日。

在药房翻药的黄少天被徐景熙逮了个正着。徐景熙要去夺他手里的药瓶,却被他轻易避过。

“黄少,把药给我。”

“不,”黄少天说,“我要再去一次。”

“太危险了,三途川是什么地方,那里都是死人!能让你来去自如吗?!”徐景熙急道。

黄少天打断他:“他还有心结没了,我一定能带他回来。”

说着,他打开药瓶,一饮而尽。不一会儿,便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。

忽然,门外匆忙冲进来几个人,郑轩和宋晓扶起黄少天。

徐景熙捂着脸,说:“我把里面的药换了,让黄少睡过这几天吧。”

 

05

“少天。”

半梦半醒之间,黄少天仿佛听见有人叫他。

他迷迷糊糊睁眼,只觉蒙眬一片,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动。

他在黄少天的唇上轻点一点,温柔地喊他。

“起来了,少天。”

“你回来了……吗?”

“嗯,因为我的心结在这里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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